“莫芬跟食死徒一起越狱没什么值得奇怪，他是…的舅舅，对不对？”

“可是，他马上就能获得正当的释放机会，一定有什么比这更让他无法拒绝的事发生了。”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奥米尼斯其实是莫芬的教子，为了看他莫芬才出狱，顺便捎上了马尔福和诺特两个食死徒？”早晨起床时，罗恩除了哈利谁也没看见，其他人都出宿舍了，哈利等着和他诉说昨晚的经历。“这很有可能，哈利，莫芬会不会也是个阿尼玛格斯？”

“不知道，但我不这么认为，”哈利说，“就算莫芬是被冤枉的，在魔法部审讯时也引以为傲供认不讳，小天狼星和他完全不同。”

“是的！他们当然没有一点儿相似之处。如果你不能停止对马尔福的怀疑，为什么不去问问另一个冈特？他们和马尔福一样属于斯莱特林，而且邓布利多相信他们，昨天你们还一起补过课，是不是？”

哈利几乎没动他的早餐，遥遥望向斯莱特林长桌，马尔福不再居于重心的座位，他认定这不同寻常，直觉其中发生了一些变化。

他最近很矛盾，不是不愿信任邓布利多，实际上，昨晚邓布利多对他单独的鼓舞，哈利十分受用。然而当他提出跟随邓布利多一同去找寻时剩下的魂器时，老人表示这次可能不会亲自前往，并希望他能过上轻松些的校园生活，不受人们听之信之预言的束缚，摘下救世之星的桂冠，拥有和同伴们一样平凡的喜乐、轻言放弃没有后顾之忧的自由。（即便他们心知肚明，显然不会，也不可能真的放弃，这是哈利最义不容辞的事。）

穿过庭院时，他把昨晚的情况和自己的想法说给赫敏，后者没就他再度动用那来路不明王子的咒语一事提出反对。

“不亲自去代表有更适合行动的人选，兴许会是凤凰社。至于斯莱特林…我们一起上过几节课，除了六年级才入学和对城堡的熟悉程度，我看不出他们还有哪里异常，也许他们并没有邓布利多展示了短时间就能够取得信任的东西，而是有足够的利用价值…？”赫敏的声音越说越轻。

“罗恩觉得我应该找机会问——”

“那你还等什么？罗–罗的判断什么时候错过？”

满腔疑问化作庭院鸿爪雪泥，在她过处留下及踝深的印记。

……

“混合毒药的解药，大于单独成分解药之和。”Theo.

“混合解药大于单独解药的集合。”Seb.

魔药课上，与格兰杰小姐启口的教科书式回答同时，塞巴斯蒂安和旁边的西奥多也低声，用自己的见解回应斯拉格霍恩教授提出的戈巴洛特第三定律定义。说完，两人都扭过头相对视着，转校生觉得他们看彼此的眼神透有欣赏，那是天才间的惺惺相惜。

“听上去这条定律不难理解。”奥米尼斯忽然对这堂魔药课有了信心，上半学期前几节的魔药学，他凭借出色的听力窃得哈利给格兰芬多同学的提示，出乎意料的成功，可后来那提示越来越弱，他又回到不得不靠自己的煎熬中去。

“完全正确！格兰芬多加十分！”斯拉格霍恩看了一眼被斯莱特林的学生占满的这桌，报以同等的微笑道，“诺特和萨鲁先生，你们因为对课本知识了解后的深入剖析做出自身独到的判断，也分别为学院争取到十分，这同样是魔药师需要具备的能力。好了，现在静一静，还有很多事等待我们去做！如果我们承认戈巴洛特第三定律成立，当然，这意味着，假使我们已经用斯卡平的现形咒正确分析出魔药的成分，我们的首要目标不是简单地选择每种个体成分的解药，而是找到附加成分，它能通过近乎于炼金术的程序，把各种不相干的成分变形，所以，我要你们从我的讲台上拿一个小瓶子，在下课前必须配出瓶中之物的解药。祝你们好运，别忘记戴防护手套！”

“是不难，对于他们三个而言。”布雷斯望着格兰杰、塞巴斯蒂安和西奥多的背影接下奥米尼斯的话，“如果你算数占卜学得不错，可以试试用它算出应该做什么，不过么，得算快些。”

“算数占卜还能这么用？”转校生刚拿起毒药的手一顿。

“所以你真信了是吗？”奥米尼斯笑着回到座位右手指正在左手腕处拉扯着戴上手套。

主控“刚刚教授说如果定律成立，也就是有可能不成立，只要清空瓶内的魔药就不需要找到解药了。”

不存在的事物哪还需要什么解药？

“征服或是死亡？这么说，你打算以身试药？毒总是要人尝到后果才能发现，这样的确不能判失败。你的胆识时常令人震撼到连我也不得不甘拜下风。”塞巴斯蒂安对瓶中的血红默施了斯卡平的显形咒，这咒语转校生开学后没多久也预习到了，真正派上用场还是在新年假期被带走的那段时间里，所喝下每一口水都被他分析过成分，尽管这没能派上多大用处。

“还可以用消失咒。”将瓶中里的东西尽数倒入坩埚，无声点亮火光的布雷斯放下魔杖瞧边上西奥多除了打开瓶盖，没有更多动作的亮蓝色毒药问道，“你怎么不点火？也不把毒药倒出来。”

“分析成分不一定要在坩埚里操作。我是在配解药，不是往毒药里加解药去中和毒药的药性。”西奥多冷静的解释。

转校生向格兰芬多桌投去视线，发现赫敏的操作步骤与布雷斯、德拉科相一致，她面前放着已经空掉的毒药瓶。塞巴斯蒂安的做法和西奥多说的是更为适宜的方式，因为有些魔药的成分可能因加热引起变形。戴好手套，他用魔杖揭开了盛满毒药的瓶盖，对其中绿莹莹的液体施显形咒，没有选择倒入坩埚。如果最后没能实践出导致解药发生变形生成新的附加成分，他认定自己必然会尝试加入与从教授那儿拿到的毒药功效相抵的毒药。

为了在有限时间里完成调配，他们都效仿塞巴斯蒂安用魔咒令火势增大，缺陷在于一旦掌控不好很容易熬制过头，并从锅中迸溅出来，德拉科的校袍就是这样弄脏的，尽管可以施展清洁咒语，留给他们的时间却没剩多少。

奥米尼斯虽然掌握斯卡平的现形咒用法，可要他维持高度专注观察近乎炼金术程序的成分变形过程就很难办了。余光里，奥米尼斯已经恢复以往魔药课时枯坐在凳子上的状态，那副神情仿佛在说：我开始不知道我坐在这里的意义。然而直到斯拉格霍恩宣布时间结束，转校生都没有听到奥米尼斯发出任何声音，连一声叹息也不曾溢散过。

“时间……到！”

魔药教授挺着他华服紧扎的肚子缓缓走过，面上挂着可以说有些盲目的愉悦，很快在他看过布雷斯升级版的毒药后，这份愉悦消退了不少，走过西奥多和塞巴蒂斯安坩埚时重又绽放欣慰的笑，连行经奥米尼斯身旁都没放下嘴角，来到转校生的坩埚前几乎是弥补回了先前的愉悦，马尔福正仓猝撤着他在斯拉格霍恩过来前往解药中添着成分的手。

这堂课不出预料的再次听到了对救世主和他母亲的赞扬。年轻气盛的胜负欲让转校生抽丝剥茧地回想摄神取念观赏到哈利记忆的细节，那书是第一堂课时哈利在教室中现取的，上面写着：This Book is the Property of the Half-Blood Prince.

主控“你们听说过混血王子吗？”

“Prince是斯内普的母系姓氏。”Malfoy.

“混血也能加入呃…”转校生意识到失言蹙了下眉，好在沉吟的思索不算大声，下课铃在此刻打响，周围收拾工具声四起。

“收拾东西！格兰芬多敢于冒险，加十分！”斯拉格霍恩教授缓缓走回讲台，在大家即将离开座位时笑着宣布道“斯莱特林有三位成功调制出解药，各加十分。”

……

盈迟寒霜化作一地润泽，霍格沃茨从圣洁的素裹中超脱，灰紫沉云郁积的阴影几乎笼罩了整片天际，站在塔楼俯瞰，玉树琼枝纷纷抖落纵横枝杈卸去严冬白铠的武装，庭院草坪被天空中漂浮的大片云冰化作的冷冽雨水浇湿，重负不堪垂下它们接受阳光洗礼时高昂的身姿。若处城堡内部，宽厚的石壁会为你遮蔽风饕雨骤，最享偏护而受重围的小巫师们的休息室更是怡人的温暖干燥，不然，年幼的巫师可要睡不着的。

这周末上午，六年级生翘首企盼已久的第一节幻影显形终于开始了。转校生初次见到没有学院长桌的大礼堂，雨滴拍湿高耸及顶颇具学院风格的花窗，他来的较晚，克拉布和站得最靠门口的马尔福说着什么，穿过他们，转校生走到奥米尼斯近旁停住脚步，讲台上，身形纤瘦的陌生巫师做起了自我介绍。

威基·泰克罗斯（幻影显形课程的指导教师）说了什么，他没注意听，因为身后声音越发清晰。

“你要我们站岗放哨，我照做了，然后你担心被人看出异常，认出图谋，让我喝的东西，我也照喝不误，你叫我们做这些，却不肯让我们知道到底在那扇门里搞什么，现在又要我…”他看了一眼旁边的高尔，“…我们女装？”

“连这些都看出来了，我差点以为你肩上扛的那颗几乎要看不见脖子的水鬼脑袋会有些长进，看来我多想了。好了，我现在没心情再跟你扯这这些，你只需要清楚我、你，”马尔福指了下面对他的两人，“你们两个的家族，效忠于谁就足够了。”

“你要弄到什么时候，非得是女的吗？为什么你不用扮？”克拉布把声音压得很低，德拉科却很不耐烦，

“我不是让你们用这副身材女装，复——”

“马尔福，安静听讲！”

说话的是格兰芬多学院的院长，她严厉的嗓音引起注意力集中在不用骑扫帚漫无边际飞到孤寂的惆怅、即将掌握幻影显形的兴奋里的转校生侧目。不如说除了西奥多，这一片乃至整间礼堂近乎无不朝此投注来视线。

西奥多神色有些郁结地从旁静默注视奥米尼斯，魔法部的巫师无法打断的持续话语所阐述的事项不值一听似的，想要询问却不宜在此刻开口。回过首，转校生发现得不到德拉科谋划的斯内普还在懊恼，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发现现在的院长虽然年轻，袒护斯莱特林的学生却是任何一位院长不能比的。

威基·泰克罗斯向礼堂中学生发布了散开的指令。站在马尔福前方五英尺位置的转校生跟布雷斯一样饶有兴致倾听着后排的争执，但有比这更值得关注的事情引开了他的注意。

“幻影显形对目的地构想和占据的要求很高，你可以吗？”

“不同的声色、响度、音调都有区别，就像我能分辨出你的声音，西奥多。每种东西的声音存在细微差别，恰巧我的听力还不错，而且有魔杖辅助，不想错过这次学习机会。”奥米尼斯抬起手中捏的魔杖示意，另一边，塞巴斯蒂安声音传来，“你还有我呢，我会了就带你随从显形。”

主控“我也是。”

“哦就差我了？那我做个总结陈词，”布雷斯清了清嗓子，“如果你需要我们任何一个，我们会愿意幻影显形到你身边，只要我们在你的身边，就不会有需要你亲自显形那天。”

一道学习的机会很好，拥有经验丰富的教师和关注学生的院长以及完善的医疗翼。西奥多想着，不再出声。四位院长都在让学生们保持安静，斯内普的目光不再跟随马尔福，而是转移到了奥米尼斯身上，严肃的端详着，大概在思考方才西奥多提到过的相同问题。

谛视自己身前木圈，转校生忽然生出一个念头，“塞巴斯蒂安，幻影显形可以到达想去的空间，那时间呢？”

“好问题，我要是失败了，分体也要找你决斗。”塞巴斯蒂安低头顾盼全须全尾站在圈里的自己说，“你的运气帮你逃过一劫。”

插班生没说话，脚尖点地从容不迫地绕了圈，直到自己出现在木圈内才耀武扬威，“我和你可没差多少，分体了拿什么跟我斗？”

之后两人同时转过脸，欣喜地为也成功进到木圈中的奥米尼斯由衷欢呼。首次就成功的人不多，他们仨要算入其中。

喝过彩，布雷斯不甚在意自己初次尝试的无事发生，“好吧，至少我的眼光是雪亮的。”

礼堂中大部分学生开始第二次尝试时，塞巴斯蒂安与插班生昂扬斗志地热切对望，然后同时低头，在木圈中旋转身形双双站到圈外，彼此一挑眉梢，眨眼间再次践行了目标、决心与从容。如果说这俩的从容是出于对实力的自信和残酷的冷静，那么奥米尼斯的辗转腾挪才是真正舒缓悠闲的从容。西奥多和布雷斯都于三次尝试中初步获得了成功。

周六没有其他课程安排，这堂幻影显形结束以后，奥米尼斯径直往西塔楼方向去，他们在礼堂门前暂别。

Theodore“上次你写给我的那个魔法，是从哪里看到的？”

Seb“一本…已经被烧毁的笔记上。”

西奥多看上去早有预料的闭了闭眸，塞巴斯蒂安问，“怎么了？”

“我翻遍了整个图书馆，没有一处类似的手笔。连去年毁在神秘事务司的时间转换器的运行原理，也不过发挥了它千分之一都不到的效力。”

“不是百分之一？”Seb.

“我猜这会根据使用者的魔力减弱，但在时间上，越接近则成功率越高。”

西奥多从口袋拿出一支有些眼熟的鸦羽，捏着它复述了一段如尼文，转校生确切里面出现了一千这个数字，可以肯定，不管他想做什么都没能成功。

罕见缄口不言像要对羽毛施展什么尚未习得的无声咒般深沉盯视，半晌没出声的塞巴斯蒂安忽然笑出来，“我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走吧，再跟我一起试试。”

……

第三次幻影显形课程的开始，意味他们失去了霍格莫德周，去往礼堂的路上，怨声载道绵绵不绝，不是所有人都能灵巧运用那三个'D'.

塞巴斯蒂安这些天都和西奥多沉浸在炼金术教室里鼓捣什么，结束之后不约而同的一道去了，其他人也回到各自的休息室。

“你和汤姆里德尔是什么关系？”礼堂门外，转校生碰到了有意在等他和奥米尼斯的哈利。

后者还欲向上攀的鞋跟收回，调转过身面朝发声的人，暂踏在当前层级，“如果你怀疑我是巩固他统治权的食死徒，那我奉劝你，别在我的身上下太多功夫，你终究会明白完全是徒劳。”

“那莫芬呢，他也跟你没有关联吗？”

奥米尼斯傲慢的转身，声音从台阶上传来，“没有。”随后扬长而去。

“关于马尔福的计划，你有进展吗？”

“这么关心他？”看着哈利一副没心思开玩笑的样子，转校生道，“好吧，不闹了，他并不总是待在公共休息室，有时候连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转校生忽然想起上次在有求必应屋里撞见的马尔福，那次着实让他出乎意料，他知道该上哪找德拉科谈谈了。

“有线索我会来找你。”撂下这句，几乎是小跑着到了地下教室。

“塞巴斯蒂安，你知不知道有求必应屋里，马尔福当时在看的柜子是做什么用途的？”

“不知道，那柜子不常见吗？我记得我们从翻倒巷回来那次，在博金博克的店里也看到个一样的。”

“消失柜？”西奥多靠讲台站立，目光从坐着的塞巴斯蒂安面前桌上摆放的魔法物品直起身姿，看向这边的不解，说明道，“这种柜子有两个，进入其中一个，可以从另一个出来。”

“如果活着进入其中的东西，死了呢？”

“有两种可能，柜子另一端有人杀死它，或者，柜子坏了。”Theo.

“还有一种，那玩意本来就快死了。”

转校生没去搭理塞巴斯蒂安，道谢后连爬八层楼，体力活动比上一学年少太多还有些喘，看到巨怪挂毯前望风的两个女生，回想着第一堂幻影显形课上克拉布和马尔福的争吵，屏住呼吸退下楼梯，发觉这事还需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