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绾把手里剩下的一张拍立得给了林玦。
林玦接过，是他和顾珣泽都看向镜头的那一张。
林玦咬了咬牙，他最想拿过来不让人看的那张被顾珣泽先挑走了。
林绾和邵凝在软件上打的车先到了，两人在车里跟剩下的四人挥手告别。
随后顾珣泽叫的车也到了。
他打开后车座的车门，示意林玦先进去。
林玦进去前剜了顾珣泽一眼，顾珣泽只是朝他笑笑，紧跟着坐进车里。
王宇和赵滨江站在马路边跟他们再见。
上了车，两人都不说话，司机通过后视镜观察着他们。
车在路上开了一阵，车内一片死寂。
司机嫌安静又尴尬，伸手打开了车上的广播电台。
广播电台现在正放着一首老情歌，女歌手的声音温柔婉转，很有年代感。
顾珣泽微微转头看坐在自己身旁的人。
林玦紧靠着车门，脑袋快贴在车窗上，此刻正透过玻璃看着窗外，似乎刻意跟顾珣泽拉开距离。
窗外路灯撒下来的光映在他的脸上，随着车子向前行驶，明明暗暗，外面的景色不断变换，快速的向后移动着。
“外面就这么好看吗？”顾珣泽动了动，用手指碰了碰林玦的小臂。
林玦把手臂收回来，没有理他。
“你在生气吗？”顾珣泽又用脚戳了戳林玦的脚。
林玦把脚又往车门边靠了靠，没有说话。
“是我惹你不开心了吗？”顾珣泽这次干脆往林玦旁边挪了挪。
身边人依旧没有声音。
司机开着车也按不下八卦的心，频频通过后视镜向后看他们。
这是小情侣吵架了？
正当司机又一次抬眼看向后视镜时，林玦一直歪着看车窗外景色的头扭了回来，直直地通过后视镜跟司机对视。
司机被林玦的眼神吓了一跳，忙转移视线，看向前方认真开车。
顾珣泽也察觉到了，他又伸手抓了抓林玦的袖子，想跟他说说话。
林玦瞥了他一眼，脸上写满了警告：“顾珣泽，我现在不想跟你交流，你要是再骚扰我，小心我把你脸打破相！”
说完又把头扭了回去，继续看着车窗外。
顾珣泽这下老实了，低着头抠着自己的手指，一路沉默着。
到了高档小区门口，林玦跟司机说不用开进去。
林玦开了车门下车，一点都没有管顾珣泽，闷头走进小区里。
顾珣泽在距离他两步远的地方不出声响地跟着。
夜里小区路上亮着路灯，但是有的地方灯光还是照不真切，林玦走的又急又快，一时没看清脚底，被翘起来的路砖绊了一下。
林玦没站稳趔趄了一下，顾珣泽连忙上前去扶。
“你放开。”林玦甩了甩顾珣泽抓着自己手臂的手。
“别生气了，好不好。”顾珣泽放开了他，语气里没有求原谅的委屈，而是哄人的调调。
林玦抬眼去看面前的人，心中的怒火在看到顾珣泽的脸之后消下去一点。
长这么帅干嘛！顾珣泽你换张脸吧！
林玦撇撇嘴，淡淡道：“我没生气。”
“那你为什么不理我？”
林玦没有回答……沉默了。
顾珣泽陪着他一起沉默。
半晌，林玦才开口：“顾珣泽，你跟我保持适当的距离感吧。”
顾珣泽没有明白他的意思，蹙起眉盯着他。
“今晚林绾给我们拍照，你靠我靠的太近了，我不习惯。”林玦说完略过他，继续向前走。
“你很介意我靠近你吗？”顾珣泽追了上去。
“对。”
“可是我们都互相抱着睡过一张床。”
“那是小时候，现在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了？”
“……”
林玦呼出一口气停了下来，感觉快被顾珣泽磨的没脾气了。
他思考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顾珣泽，我一直想不明白，从小到大那么多人喜欢你，无数人跟你表白，你为什么一个都没有答应？”林玦说完顿了顿，想起顾珣泽说过想谈恋爱，又说道：“顾珣泽，你如果有喜欢的人，你就去追啊……”
“林玦。”语气有点严肃。
顾珣泽没等他把话说完。
林玦张着的嘴闭上了，示意让他说。
“我没追过人，你教教我怎么追。”
林玦：“？”
你没追过人，难道我追过？！
林玦看着一脸诚恳求教的顾珣泽，他舔了舔嘴唇：“顾珣泽，你确定让我教你？”
顾珣泽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手机，在屏幕上按了几下，靠近林玦。
林玦瞥了眼，是手机自带的录音界面，顾珣泽刚才点了开始，现在已经正式开始录音了。
“你开录音干什么？”
“怕你等会教我，我记不住。”
“……”
林玦白了他一眼，心想追人还不简单，随便说几个糊弄糊弄顾珣泽就算了。
于是林玦清了清嗓子，开口道：“首先，你得跟喜欢的人打好关系，比如去了解一下对方的兴趣爱好，制造共同话题，和对方拉进距离。”
顾珣泽赞同的点点头，林玦得到他的认可，继续说：“关系好了之后你就去做一些能让对方感到开心的事，事无巨细的关心对方，对对方好，对方如果不高兴你就哄，哄到对方高兴为止。”
林玦越说越起劲：“最后你们长时间这么相处下来，对方也会慢慢能感觉到你的心意，你再找个合适的机会表白，这事就成了。”
林玦说完给自己鼓了鼓掌，觉得自己说的没有一点毛病。
“那要是我表白被拒绝怎么办？”
顾珣泽提出质疑。
“不可能，你长这么帅，谁舍得拒绝你？”
“真的吗？”
“你对你的魅力还有所怀疑吗？放心，不会有人拒绝你的。”
林玦脸上挂着笑，心想顾珣泽终于要谈恋爱了，要是顾珣泽有了对象，是不是就会对他像以前一样了。
正当他在心里为自己庆幸时，面前的人又问了一个问题：“在一起之后呢？”
林玦脸上的笑僵在脸上，这个问题显然超出了他的知识范畴。
顾珣泽，你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吧！
林玦自然垂在两侧的双手偷偷握成了拳头，在心里已经狂揍顾珣泽一百遍。
“林玦，在一起之后呢？”顾珣泽一脸计谋得逞的样子，重复了刚才问的问题。
林玦看着面前人得意的嘴脸，硬着头皮道：“在一起之后就……牵牵手啊，抱一抱啊什么的。”
“可是我感觉这样是维持不了长久的恋爱关系的，林老师，还有别的什么特殊的方式吗？”
林玦不止想在心里狂揍顾珣泽了，他现在是真的想狂揍顾珣泽，这人犯贱的劲又上来了。
林玦忍无可忍，被逼急了的骤然提高了音量：“顾珣泽，要不这恋爱我替你谈吧，你是不是傻啊，在一起之后亲啊！亲嘴！往死里亲！亲的对方喘不过气！”
夜里的小区一片寂静，林玦脑子一热说出的话感觉被无形中放大了无数倍。
“哦～我知道了，谢谢林老师。”
顾珣泽看着面前炸毛的人，越看越可爱，越看越喜欢。
林玦看着顾珣泽给出的反应，脸颊开始发烫，气急败坏地吼：“以后谁当你对象谁倒霉！”
吼完头也不回地继续闷头向前走。
顾珣泽抬手点了下手机，结束录音，自顾自地笑了一下。
——
这天下午大课间，王宇拉着林玦去打球。
林玦慢慢悠悠从椅子上站起来，身边正在刷题的人说他也要去。
于是操场的篮球区域，林玦和王宇他们在场上打球，顾珣泽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打。
因为顾珣泽的到来，篮球区域周围围了不少人。
顾珣泽看着在球场上运球奔跑的林玦，快捷灵活，阳光照在他身上，像少年本身就发着光一样。
不一会儿林玦就出了汗，他把额前的碎发向后撩了起来，露出饱满白皙的前额，上面有一层薄汗，少年顺手用手背随意的擦了一下，轻轻蹭过右脸颊上的痣，然后笑着接过队友传过来的球，过人直奔对方的篮球架，球不出意外的进了篮筐。
顾珣泽看着林玦进了球，心里像被小猫挠了一下，痒痒的，随后便低头有些宠溺的笑了笑，应该说从林玦上场开始打球时，顾珣泽就不自觉勾起嘴角，目光一直追随着在场上的少年。
他倏的想到什么，他转身去了学校超市。
等林玦打完这场下来时，顾珣泽也刚好回来，手里拎着瓶水。
他走到林玦面前，把刚才在超市里买的瓶装水拧开盖子递给他，林玦接了过去，猛灌了一口。
清凉的水润过喉咙，少年的喉结一滚一滚的。
“顾学霸，我的呢？”王宇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打完球下来有人送水喝，自己下来渴的要命，什么都没有。
顾珣泽瞥了他一眼，冷冷道：“没有。”
站在旁边看戏的赵滨江笑的肚子疼，一手搭着王宇的肩膀，一手捂着肚子：“王宇，你干嘛自取其辱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王宇把赵滨江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拍了下去，“再笑小心我把你牙打掉。”
赵滨江当听不到，笑了一会又跟王宇聊别的事。
林玦喝了几口水，从顾珣泽那里要过盖子把瓶口拧上，刚想问顾珣泽有没有带纸巾，身边人伸出了手。
是顾珣泽常年带在身上的纸巾，这个牌子林玦用过无数次，早就记在心里，包装是浅蓝色，还有股淡淡的香味。
林玦接过：“谢了。”
他拿过抽出一张，开始擦脸上因为打球出的汗。
顾珣泽又掏出从一开始就揣在校裤口袋里的手持小电风扇，是上次军训林绾送来的那支，他打开开关，调到最大档，举着给林玦吹风。
林玦舒服的眯了眯眼，看向王宇他们，一脸得意。
“顾学霸，你是真疼林玦啊，这对他的待遇也太好了吧。”王宇没有别人给他扇风，只能自己用双手举在脸边轻轻扇动着获取微微凉意。
“你水喝完了嘛，我渴的厉害，给我喝一口呗。”王宇又盯着林玦手里还剩下半瓶的水，起了主意。
林玦还没反应，顾珣泽动作迅速把握在手里的手持电风扇塞到林玦怀里，林玦下意识用空出的手去接。
接倒是接过来了，只是另一只手里喝了一半的瓶装水没了。
下一秒只见顾珣泽拧开瓶盖，仰头把剩下的的半瓶水喝了个干净。
林玦：“？”
王宇：“？”
赵滨江：“？”
顾珣泽喝完面无表情地把空瓶子握在手里，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王宇最先反应过来：“顾学霸，我知道这是你给林玦买的水，但是不至于吧，我就是随口一说。”
“没有，我就是突然渴了，想喝水。”顾珣泽没什么表情的睁眼说瞎话，掂了掂手里的空水瓶。
这话在场四个人，除了顾珣泽，其他三个都不信。
顾珣泽又再犯什么神经啊？
林玦怕王宇他们再说什么，伸手拉住顾珣泽的手腕，扭头扔下一句：“马上要上课了，我们先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拉着顾珣泽走向教学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