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霞光万道,瑞气千条。神秘的鏊子山又迎来了崭新的一天。
日上三竿,欧阳杰终于苏醒过来。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忽然看到墙壁上印着一个血迹斑斑的硕大手掌,心头猛地一颤,那条脆弱的神经瞬间绷成了一条直线。
我这是在哪里呀?自己开车撞上了鬼,魏叔舍身相救,厉鬼夺命追杀,蒲公英被逼无奈咽下了□□,随即变成一条巨蟒吓跑了厉鬼,冷酷地吞噬着蟒尸……
欧阳杰想到这里一骨碌坐了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席梦思床上,蒲公英却蜷缩在对面的橘色沙发里。
“蒲小姐,醒醒醒醒,恭喜你变回原来的样子了!”欧阳杰跳下床,欣喜若狂地抱起她转了两圈这才放了下来。
蒲公英脸一红,整理了一下衣襟,望着喜极而泣的欧阳杰,笑盈盈地说:“欧阳大哥,你别害怕,我吃掉蟒尸是为了吸取它的全部功力,为将来营救欧阳俊做准备。”
“蒲小姐智勇双全,胆识超群,实在令人佩服,佩服。”
欧阳杰茅塞顿开,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这才发现蒲公英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再低头看看自己竟然也给换了,顿时面红耳赤。
“你,你……”
“哈哈哈,你后背?的伤我给医治好了,顺便把血衣也给换了,希望你别介意。
明天,我们可就成亲了,咱不做夫妻做兄妹也挺好啊,我可不想让人看到你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
蒲公英望着欧阳杰窘迫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
蒲公英怎么变成了巨蟒?
原来,蒲公英吞下的三根□□,是欧阳文博多年来采阴补阳的结晶体,精气十足,威力强大,它能逢钢则钢,遇柔则柔,变化多端,异常诡秘。
蒲公英同时咽下□□与蟒血,两者相互交融,随即发生了裂变,形成了附身载体。吓跑了厉鬼后,蒲公英一鼓作气吞噬完蟒尸,吸取了全部功力,其中就包括载体自由转换术。
蒲公英变回原形后,立刻清理了一下房间,把欧阳杰抱到床上,换掉了身上的血衣,朝他后背吐了两口口水,运用五行真气烘烤揉捺推,一会儿工夫,伤口逐渐愈合。
一切收拾利落后,她这才躺到沙发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睡梦中,巨蟒托梦给她,称自己是大明湖里的百年水妖,受蝎子山彦容法师之邀,前来帮助邪十三除暴安良,未曾想自己命丧鏊子山,望念在借尸还魂的面子上,不要去打扰家中的妻儿老小……
就在这时,蒲公英被喜极而泣的欧阳杰叫醒。
欧阳杰虽然年过三十,却一直没谈过恋爱,至今依然保持着大男孩特有的纯真。当听到蒲公英谈起结婚的事儿,他的脸皮一下子红到了耳根,愣愣瞌瞌低头不语。
蒲公英见他想入非非,暗暗责怪自己的轻率,于是收起笑脸,一本正经地说:“欧阳大哥,欧阳俊是被邪十三的师傅抓走了,我们必须尽快赶回别墅向大教主回禀,恳请他亲自出马营救欧阳俊。”
欧阳杰尴尬地点点头,极力地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脸颊上的那抹红晕却真实地反映出他内心的紧张与兴奋。
蒲公英关好窗户,忽然发现墙角有个金灿灿的小葫芦。她愣了愣神,伸手捡了起来,急匆匆地走出了屋锁上了房门。
整栋楼死气沉沉,空荡荡的电梯一站到底。
蒲公英与欧阳杰出了电梯,一眼瞅见地上的大砍刀,欧阳杰心有余悸地打了一个激灵,魏叔的身影重现眼前,他虔诚地朝着砍刀拜了三拜,拽住蒲公英的胳膊就往外跑。
楼外骄阳似火,热浪迎面而来。蒲公英与欧阳杰来到吉普车前,突然发现四个轮胎均被厉鬼抓破,欧阳杰气得跳脚骂了半天,这才跟随着蒲公英悻悻地向大门口走去。
漫山香墅8号楼。
繁华落幕,曲终人散。欧阳文博送走了各路教主,在庭院里活动了一下筋骨,这才回到客厅喝茶。当然,奴颜媚骨的何管家一直不离左右。
“流年,这届峰会办得不错,方方面面都是你牵的头,功不可没啊。”
欧阳文博吸了一口雪茄烟,瞧着刚刚进贡来的一堆珍珠玛瑙金条古董,满脸堆笑地说。
“奴才不敢揽功。一切都是顺应天势,大教主的威望在天势就在,天势在真金白银就在。我这就叫会计把账目拿给您过目。”
何管家深谙欧阳文博的本性,因此从不沾钱,这也是欧阳文博信任他的原因。
欧阳文博惬意的笑了笑,转身坐回了太师椅上,闭目养神。
“满仓,秦姨!”何管家来到门口,挺直腰杆掸了掸衣襟,冲着厢房高声喊道。
“来了,来了。”人还没露头,一个尖细的声音先飘了出来。
秦姨第一个冲出屋,见何管家板着脸一副极其严肃的样子,连忙跟在满仓的身后,满腹疑虑地走进了客厅。
“恭喜大教主,今年的峰会收入是往年的三倍多,这是收支清单,请您请过目。”
满仓五十出头,个子不高,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下嘴巴留着几缕花白的三羊胡,说起话来不紧不慢,有条不紊。
欧阳文博接过清单,一会眉头紧锁,一会喜笑颜开。想必他的表情来自于开支与收入两个节点。
“一个女奴给一千,是不是多了点?五百就不少了。总体来说还不错,给所有工作人员发三天工资,再接再厉吧。”
欧阳文博把清单还给了满仓,一眼看到了躲在何管家身后的秦姨,惊讶地问:“奴才,你鬼鬼祟祟有事吗?”
“启禀大教主,这次峰会我负责接收礼品,这是宾客礼单,请您过目。”秦姨脸颊一红,神采奕奕地走向前,娇滴滴地说。
欧阳文博望着秦姨怀中两只抖动的大玉兔,顿生歹念故意没接住礼单,秦姨一个踉跄扑在了欧阳文博的□□里,她头上的银簪刚好刺中那条盘在腰间的”怪蟒“。
欧阳文博惨叫了一声,一脚把秦姨踢出了两丈开外。
“大教主,您受伤了?要不要送您去医院?”何管家来到跟前,望着浸透裤腰的血水,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笑容。
欧阳文博哼唧了半天,这才摇头示意不去医院。他坐正了身子,两腿盘在太师椅上,暗自运用五行真气进行自我修复。
满仓见欧阳文博打坐疗伤,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何管家为了彰显自己的忠心,撩开衣襟,猛地抽出裤腰上的皮带,凶神恶煞般来到秦姨的面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毒打。
秦姨刚刚被欧阳文博踹断了两根肋骨,正趴在地板上呻吟不止,突然又遭到何管家鞭刑,一着急背过气去。
“住手!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一身女性打扮的欧阳杰突然出现在客厅门口,声色俱厉地呵斥道。
何管家听出是欧阳杰的声音,鄂愣了片刻,最终还是缓缓落下了手中的皮带。
“大少爷,我打的不是她,是附在她身上的妖怪。不信你看,她把大教主都刺伤了,要是搁在平时,借她一百个胆也不敢呀。”
何管家眼珠一转,随口编出一套瞎话,绘声绘色地辩解道。
欧阳杰见打坐的父亲腰间血迹斑斑,顿时六神无主,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蒲公英瞥了一眼欧阳文博,缓缓地来到秦姨跟前,定睛看了又看,哪有什么妖孽?分明是借题发挥,胡诌八扯。
“何管家,你真会开玩笑。虽说世上离奇古怪的事多了,但是大白天的哪来的妖魔鬼怪?即使有鬼单凭一条皮腰带打得过它吗?
秦姨是二公子的遗孀,这么说不过分吧?她辛辛苦苦照顾了欧阳俊十八年,现在她的主子走了,你们就这样待她?不怕欧阳俊夜里来找你算帐啊?”
蒲公英自从吞噬了□□与蟒尸,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胆子也比以前大多了。其实,她不知道自己的功力已经是一等一的高手了。
“是啊,夜里欧阳俊来找你算账,你怕不怕?欧阳杰借势横眉立目地抨击道。
何管家气得面红耳赤,嘴角上的胡子都在抖动,眼看着一场冲突在所难免。
未曾想,他竟然“噗呲”一声笑出声来,卑躬屈起地哈了哈腰,皮笑肉不笑地说:“谢谢蒲姑娘提醒,我狗屁不会哪是妖魔鬼怪的对手。大教主一受伤,看我都急成傻狗了,一点儿脑子也不用,老糊涂了……”
“秦姨处于昏迷状态,还是送医院吧?否则真得会闹出人命。”
“是是是。满会计,你带上几个人把秦姨送到医院,有什么问题再联系我。”
满仓沉默不语,厚厚的眼镜片上沾满了泪水。他悄悄地转过身,摘下被打湿了的眼镜,抽泣着跑出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