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可菲摸黑想起来上厕所时发现夏小鱼在床边站着,问夏小鱼怎么不开灯?把她吓一跳。
“……”
长发遮住了夏小鱼的脸,她站在原处一声不吭。
另外一个女生准备开灯去上厕所时看她还站着床边,依然保持着这个姿势。
这才发现不对劲,吓的都不敢去上厕所了。
睡上铺的同学们看到这一幕都怕死了,她就黑灯瞎火的在那站着,突然跳一下,接着慢慢地走动。
双手放在两侧,小步慢慢往前蹭着走,蜗速进行中。
刚才她动的那一刻都在想是不是要来个僵尸跳。
看了一会儿她们中有人说是不是梦游,要不要喊她,方可菲就说梦游的人不能喊醒,她自己会回来的。
等方可菲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同学们喊她起来,说夏小鱼不见了。
几个人起来在宿舍门口简单转悠了一下没有找到,方可菲于是想起来打电话给社团里的成员们。
大家都起来帮忙找人。
学校内居然没有,那么她还能跑到校外吗?
梁含第一个不信:“哪个梦游还能翻栏杆?!”
莫清欢:“这可不一定。”
后来查学校监控发现真的翻栏杆,翻过去摔在地上摔得头破血流。
就这样还没有醒,大踏步向前走,几秒钟后走出了监控范围。
莫清欢带领社团的成员们敲锣打鼓的去找夏小鱼。
学校报警,凌晨时警方收到是群众电话,说发现一个女生。
夏小鱼梦游到距离学校二十多公里外的一个山洞里面去了,其中还隔了一条百来米宽的河,没有桥。
全程都是山路水路,而且刚入夏,蛇虫多的很。
是看守荔枝林园的人们找到她的,发现她的时候她呆呆傻傻的坐在山洞口,脚是放在溪水里的,水里有血.污,手电筒的灯光打到她身上,傻傻的咧着嘴冲着他们笑,头上的小破口处流血已经干.涸,嘴角还流着口.水。
看起来疹的很!!!
夏小鱼的一只脚被扎破,路上有血脚印,发现血脚印的他们跟着走才找到她的,应该是走到什么树刺或者玻璃渣、碎石头上面了。
但是她毫无知觉。
没被扎破的脚上还套着一只红舞鞋。
人后来被送到医院了,还是那样,不吵也不闹,就是发呆傻傻地笑,那只鞋子则被教导主任送到社团里来。
说这种事科学解决不了,解铃还须系铃人,事情是他们挑起的,让他们想办法解决。
四个人在社团里一人拿一个塑料杯泡咖啡喝,坐在椅子上看着那只暗红色、湿答答的舞鞋。
现在学校“红舞鞋诅咒”传开了,说他们没事找事贸然办案招惹了不该惹得,先拉一个倒霉的当替身。
莫清欢捏了捏小红鞋,鞋子看起来很老旧,料感很好的小皮鞋,在物质不发达的年代能有这个就相当好了。
荔枝林吗……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梁含翻来覆去的看,说了一句:“这鞋好小,有点像童鞋。”
“鞋好小啊。”
邵以安:“可菲你过来,试一下鞋。”
方可菲是拒绝的:“啊!我不穿!”
莫清欢:“没事,试一下,有我在不会出什么事。”
看看他们,想了想莫清欢之前做过的事情,感觉他很有把握,即使出事了也能想办法解决。
方可菲将红舞鞋轻放到地上,还是没敢穿,只是右脚在鞋旁比划了一下,无奈的摊摊手说道:“穿不上,这鞋子太小了。”
莫清欢:“你们宿舍哪里来这只鞋?”
方可菲:“我真的不知道。”
都想了一下,这只鞋子比女生穿的正常码子还小一点,夏小鱼个子比较矮,所以脚也比较小,她穿上去刚刚好。
是她运气不好,误打误撞被谁选上结果穿上的?
“……”
梁含从储物室里找出个不知道是谁拆快剩下的小纸箱子,拿它用来装鞋子。用胶带绕了好几圈捆的箱子都变形了,死死封上后扔进储物室,不忘找一把锁将门锁上。
都是顶着黑眼圈来到各自班级里上课,学生们看到他们来上课都躲得远远的,深怕引火烧身。
莫清欢找时间去了一趟夏小鱼“漂洋过海”才到的荔枝园林。
鸟语花香,环境挺好的,正好碰到几个守林人,询问他们关于那天的情况。
“对呀,刚开始悉悉索索以为是什么动物来偷果子吃,后来我看到有血脚印感觉不对就去找了,结果看到一个女娃披头散发的坐在山洞口,那场景可吓人了!”
“我想请问一下,这个时候有没有荔枝卖啊。”
邵以安!
“你怎么来了?”
“小鱼是我的成员,她出事了我也有责任。”
守林人:“这个时候只有三月红。”
本来想带他们去秤摘好的荔枝,邵以安扬了扬手中的两个大花剪子,说想自己去摘。
“那你们自己去摘吧。”
邵以安向他们借了一个篮子,笑眯眯地去守林人所说的有三月红的地方摘荔枝。
被迫参与的莫清欢问他:
“你会摘吗?”
“会。”
莫清欢不会摘荔枝,就在旁边站着看着他摘。
邵以安拿着大花剪子剪了很多枝条下来,莫清欢想要揪掉枝子,被邵以安阻止了,莫清欢不解地说:
“留着占重量,到时候秤会算进钱。”
将莫清欢手上没被揪下来枝子的放回篮子里:
“荔枝摘下来就不新鲜了,容易老的快。”
“所以荔枝,离支,枝离即散,先吃先摘是最好的。”
“……”
莫清欢听了邵以安的话后也拿大花剪子去剪枝条,显然他不会,剪下来的枝条就差把人家的果树给剪秃了。
看他剪了两个邵以安就让他别剪了,再剪要赔钱。
“……”
于是莫清欢干脆站在一旁玩手机。
“过来,我教你。”
他好像吃了催眠药,邵以安一唤,他就放下手机捡起地上的剪子,听话的过来了。
恍恍惚惚间,已经在手把手教着他,他在他的怀里挪动着姿势,剪下来那攀着诱人果实的枝条。
都不曾说过话,一起享受着这静谧的时光。
两人收获满满,提着篮子回来秤重量,最后邵以安付钱打包邮寄到学校,说是社长花钱慰问一下惊吓过度的成员们。
邵以安后来问莫清欢:
“你觉得怎么样?”
“我看不出来这片林子有什么不同。”
“我们要不要在这里过一夜?”
“你开玩笑吧。”
邵以安将背包里的东西都抖出来了。
然后他们真的就在荔枝林里搭了个帐篷,邵以安对看守林子的人们说,他们想在这里露营。
那些守林人居然同意了。
莫清欢:“……”
两人在外支棱着帐篷,莫清欢突然想到我跟着他犯什么神经?
“这帐篷哪里来的?”
“向别的社团借的。”
真的有社团愿意把东西借给别的社团吗?
尤其还是他们这个现在特别“晦气”的社团。
“……”
算了。
不知道为什么,有了邵以安在身边心里感觉踏实多了。
邵以安侧身对他躺着,右手枕着头,仰着脖子微眯眼睛看着他。
脸上还是那浅浅的笑,脸颊处带有淡淡的粉晕。
在莫清欢眼里笑得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不怀好意。
躺平,阖目养神,不再理他。
为了夏小鱼的事情熬了几天没有好好睡觉,实在是累极了。
入夜,四周虫鸣声不断,莫清欢嫌吵,很长时间才睡着。
睡梦中,莫清欢感觉到有谁在摸他的小腿。
他以为是邵以安没事可做和他闹着玩,空踢了一脚嘴里嘟囔着:“别闹……”
过了一会儿又摸上小腿,莫清欢恼了,你这人是b.t吗?
想起身,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莫清欢现在的姿势是平躺着的。
他定了定神,眼珠子转了几圈,再往左撇一眼。
看到邵以安在他旁边睡的正香。
莫清欢:“!!!”
帐篷链子是拉上的。
缥缈地黑影如果站直了约摸有两三米高,一只手压住他的右腿,另一只手还拿着那只小巧的红舞鞋往他的脚上套。
空洞的两个地方感觉像是有眼睛在看着他,脸上裂开了一条横着的缝,不停地一张一合。
边套边不停地发出嘶哑的声音:“快穿上吧,穿上后跟我走吧,快穿上吧,穿上后跟我走吧……”
你放开我。
我不穿……
我不穿……
我不穿!!!
然而他根本挣脱不了。
不过鞋子太小了,套了半天根本套不上,那个黑影似乎没有发觉到这一点,木讷地往他的脚上套。
这时邵以安哈欠连天的醒了。
“我跟你走,别难为他。”
黑影抬了抬头,看向邵以安。
手松开,并将小鞋收回去,算是默许了这个交易。
黑影又呆愣地伸出手来,将小鞋递给邵以安,示意他穿上。
邵以安对黑影笑着说道:“你放心,我不会乱跑。况且,这鞋子我也穿不上。”
黑影呆呆地将拿着红舞鞋的手送回来,将鞋放在莫清欢的脚边后,无声地穿透过帐篷,在帐篷外等他。
莫清欢被迫穿小鞋失败。
邵以安穿衣服的过程中,莫清欢微张着嘴,眼珠子一动不动死死盯着他。
四目偶对。
邵以安对上他的目光,低下头来仔细去看他,冲他痴痴地笑,还眨了眨湿透了的睫帘。
炽热的鼻息喷到莫清欢的脸上,
靠的实在是太近了,莫清欢感觉呼吸上有点困难。
“看什么?看我长的好看?”
“………”
“我懂了,你是不是舍不得我?”
“………………”
你这人……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这人怎么还能开的出玩笑!
“……”
他很想说话啊,但是他不仅身体动不了,也发不出来任何声音。
“莫清欢啊……”
邵以安叹了一口气,喃喃说道,趁着这个时候摸了摸莫清欢的头,将他的头发弄乱,还轻轻掐了一下他的脸蛋。
“………………”
够了,你别太过分!
不过……
很随性,轻柔,平和,就像是平常朋友之间的开玩笑。
但是这点小动作,却让莫清欢痒到了骨髓的深处。
莫清欢并不了解眼前的这个人,无法揣测出他的这些话和动作到底想表达什么。
只是自己的心里狠狠一震,头一次内心深处的恐惧与不安涌上心头,顷刻间如同潮水般将他覆盖住,几乎要将他吞没殆尽。
别走啊……
不要去……
邵以安在帐篷链子被拉上前,笑的风轻云淡:
“别怕,你放心,好好睡觉。”
“我很快就会回来。”
莫清欢:“……”
说的很是轻巧,就像是他们两个在外面野营,那个人说帐篷太闷了,外面空气好,他想要出去透透气、散散心,顺便到哪里逛一逛。
邵以安走后莫清欢也没合眼,就这样僵着身子平躺着,等到远处传来鸡鸣他才动得了身,穿上衣服跑到外去找他。
天刚朦朦胧胧亮,外面空无一人。
清晨的露水打到他身上。
百亩园林中,睡眠不好头脑一片混乱,漫无目的在山上到处跑,大声喊着他的名字。
并没有谁出来应答。
连那些守林人的身影也看不见。
忽然站不住,跌倒在地上,将自己弄的灰头土脸。
不是跑累的。
身体控制不住崩溃地颤栗,隐忍的泪水储蓄满红肿的眼眶。
“完了……”
“这下真的玩完了……”
就在莫清欢将东西收拾回来,坎坷不安地打开社团的门。
却看见邵以安诺无其事地坐在椅子上和成员们说话,桌子上还放着那只红舞鞋。
莫清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