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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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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白榆在上小学时期,其实还是一个挺皮的孩子,好动有贪玩,好像一个持续续航的电池,一刻都闲不住。他之所以会学散打,也是为了耗一下他的电量。

那时候他差不多就是沈一墨现在的年纪,放暑假时,他和姐姐一块被送到了老家。陆白榆老家在山上,树木葱郁,溪水潺潺,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对于熊孩子时期的陆白榆来说,让他回老家,等于放虎归山。每天不是忙着爬树,就是和小伙伴野着玩。但他毕竟不是在山上长大的,老家的一些地方对他而言还是很危险的。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不能天天跟在他后面跟着,所以委派了年纪比他打很多岁的姐姐跟着他。

陆姐姐是个性格很温柔的女孩子,懂事又听话。爷爷奶奶发了话,就当真跟在一群小孩子屁股后面。但是她也跟他们玩不到一块,只是默默跟着,然后在他们要做危险事的时候,拦着。

虽然是一群不大的小孩子,但已经到了自尊心格外强烈的年纪。山里的孩子羡慕他的衣服鞋子和与众不同的谈吐,但他们不会表现出来,只会嘲讽他:“城里人就是了不起,出来玩还要带保姆。是不是怕娇滴滴的大少爷晕倒了没人扛回去啊!”

“我们天天都这么玩的,你是不是不敢啊!”

“别带他玩了,他姐姐天天跟在我们屁股后面,不让干这,不让干那儿的。这么热的天,连游个泳都不让。女孩子就是麻烦!”

一次两次被这么说还行,次次被这么说,小陆白榆也烦了。他一再严令陆姐姐,要求她不准跟着自己,并叛逆的表示,他们一群男孩子去游泳她一个女的跟着过去不方便。

陆姐姐不是会嘴甜哄着他的人,也没有威慑他的能力,只是木楞地说着,不准!不可以!像个唐僧一样在他身后一再重复。

夏天本就炎热,又被跟着碎碎念,陆白榆彻底燥了。他虽然是个男生,但还是一个小孩子,对已经出落成少女的姐姐毫无办法,偏偏他又有些不服气被这么管束着,于是他想了一个歪点子。

睡醒的姐姐发现弟弟不见了人影,急得汗都冒了出来。她想叫醒爷爷奶奶,但又害怕重男轻女的老人指责她没有看顾好。于是悄悄跑去了弟弟的玩伴家,那家的大人毫不在意,只说了好像是去游泳了。

这座山虽然植被丰茂,溪水环绕,能游泳的地方有且只有一个。姐姐一路狂奔到了水潭,幽寒的水池边堆着几件衣物。一个被晒得黝黑的男孩儿站在池边,手里提着弟弟昂贵的运动鞋,她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弟弟的影子。

那天的事,像是刀刻斧凿一般记录在他的脑子里。山间的知了玩命一般叫着,他和一群人在树林里抓天牛玩。几个男孩儿刚下水泡了一圈,光着膀子,湿着头发。唯独他一个人穿戴整齐,只是脱了鞋子。被念了那么多次,每当他想下水时,都会想起姐姐拦在他前面的样子。于是,他只泡了泡脚,没有下去。

玩到兴头上,小黑看了他一眼,突兀地出了声:“风一吹还怪冷的,我去拿一下衣服。”

几个男生点点头,只是嘲笑了小黑虚,没有多说了什么。陆白榆脚被扎的有点痛,也想去,刚准备开口,却见小黑匆匆忙忙跑了。

时至今日,他已经记不清小黑的面容了。却记得当时的心情,犹豫,怯懦,连最简单的想要也说不出口,正是因为这些情绪害了她。

“我姐去水潭边找我的时候刚好撞见了小黑偷拿我的运动鞋,害怕之下,他撒谎跟我姐说我还在水里没有出来。”说这话时,他的表情带着一股超乎寻常的平静,像是经过暴雨洗礼之后的大山。依旧沉稳,但身上却带着晒不干的水痕。“她就信以为真,以为我溺水了,但实际上溺水的却是她。”

“我们发现的太晚了,她虽然被救了上来,耳朵却听不到了。”

陆白榆抬头看向她,眼中有微光闪过:“你知道我们日常为什么说哑巴和瞎子的多,却很少说聋子吗?”

江望舒心头一沉,像是被冰水迎面浇了一头。她想了高中时他自律而上进的样子,光荣榜上高高在上的第一名,原来小时候也是一个坐不住的皮猴子。难怪她总觉得他身上有一种紧绷感,像是要偿还什么。努力地让自己变得优秀,变得可靠。

不待她回复,他自问自答道:“因为他们都被统称为聋哑人。严重的听障会导致人听不到自己说话的声音,当人无法确认自己说的话是否对之后,就会变得犹豫不安。十聋九哑,她的声带没有问题,但心理上却有了问题。”他的语气依旧平静,像是在探讨一个严肃的学术问题。

他转过身摸了摸沈一墨的头,温柔中夹带着丝丝歉意:“是我对不起你妈妈,也对不起你。”

沈一墨小大人一般摇了摇头:“妈妈说了,这不是你的错。”接着他用手语比划了几个手势,江望舒看到陆白榆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后来她特意问了一位手语老师,那个手势的意思是,那只是一场意外。

但当下,不懂这句话的江望舒只觉得被人打了一拳。一向冷酷的上司泪花闪烁,她却没有任何扬眉吐气的感觉。

她只能转向一旁小傻子一般的弟弟,狠狠拽住他的耳朵,命令道:“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向沈一墨道歉。”

江语晨虽然听了陆白榆的故事,知道了沈一墨妈妈是聋哑人,但他却没有和江望舒一样深有感触。他仍然觉得委屈,坚持着嚷道:“我又不知道他妈妈的事,是他先打的我,我还不能还手了!”一边嚷嚷,一边绕着桌子跑。

被歉疚感冲昏了头的江望舒,没空细细感化弟弟,追在他屁股后面说道:“戳人家心眼子你还有理了。”

陆白榆赶忙去拦,江语晨看到有人护着他,也赶紧躲他后面。被凶煞的姐姐吓了一跳,小屁孩转眼忘了刚才是怎么嫌弃他来着了。

“姐夫,你快救救我。”

他这个便宜姐夫也对得起他这一声叫,二话不说将人截在怀里。江望舒被抱了个严严实实,还不忘挣扎着要去抓躲在他背后的坏小子。

身后的江语晨见他姐使不上威力,又开始嘚瑟了起来:“姐夫,我姐这么凶,你是怎么看上她的?你这么帅,应该找一个温柔一点的。”

一转眼,他就从“配不上”变成“怎么看上她的”,低沉的气氛被冲散,陆白榆低低地笑出声来。

“你还笑。”江望舒愠怒道,没忍住给他邦邦两拳。

动作幅度过大,刚才为了拦她,两个人的上半身贴得极近,她挣扎的动作越大,男人就搂得越紧,两人之间只空出了一点点距离。而她这么一抬手一挥,某处柔软立刻随着主人的动作蹭在了男人的胸膛上。

陆白榆嗓子有些发紧,摁住她作乱的手,贴在她耳边轻声道:“别乱动。”

回过神的江望舒也发现两人的动作过于暧昧,乖乖卸了力,男人也随着她的力道拉开了距离。

两人坐回了位置,一言不发。

怎么每次不是尴尬,就是吵架,要不然就是……江望舒满脑子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平复了会儿心情,再一抬眼,发现两个小朋友正围着他们。

“吵架了。”江语晨这样说道。

“还差点打起来。”指的是江望舒单方面的“殴打”。

“他们不跟对方讲话了。”沈一墨补充道。

被小孩子围观,江望舒有些羞恼,谁知陆白榆却还是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脸皮真厚。”她恨恨小声道。

陆白榆瞟了她一眼,没有吭声,反倒跟沈一墨说起话来:“你不是也跟江语晨吵架了。”这下轮到沈一墨不吭声了。

“只要他跟我道歉,我就跟他讲话。”江语晨先跳出来说道,嚣张的语气听得江望舒额头青筋直跳。傻弟弟啊,你说话这么欠揍,真的没在学校挨打吗?她有些担忧。

谁知陆白榆却真的问道:“沈一墨,你是不是该道歉?”

“你妈妈的事,江语晨并不知道。他虽然因为嫉妒说了你的坏话,但你却出手打了他。你认为这样的行为对吗?而且这样的事以后还会发生很多次,假如你连别人随口一说的话都要斤斤计较,你就是把手打废了也打不完。”

这样的道理对成年人来说浅显易懂,但对一个小孩子来说却过于晦涩了。孩子就是开心就笑,不开心就哭,要求一个孩子克制自己的情绪,未免要求太高了。江望舒有心想说些什么,但又开口的理由。

谁知,沈一墨在沉思之后,当真郑重地跟江语晨道了歉。江语晨这个小霸王,吃软不吃硬,收到道歉后不仅接受了,而且也跟沈一墨说了对不起。两个先前打起来的小孩子,现在倒有了朋友的意思。

沈一墨:“我们和好了。”

江语晨:“以后就是不打不相识的朋友了!”

沈一墨和江语晨异口同声道:“你们什么时候和好?”

“我们没吵架,刚才只是闹着玩。”江望舒头疼道,两人小家伙却不信。

“姐,你不要这么小气嘛,一点都没有得到我大度的真传。”江语晨扁着嘴,一副你给我丢人了的样子。

“舅妈是女孩子,应该要舅舅先道歉才对。妈妈生气,都是爸爸先道歉的。”沈一墨则向着自己舅舅磨刀霍霍。

“江望舒同学,”陆白榆也跟着凑热闹,用手肘戳了戳她的胳膊,“对不起,之前是我说话太重了,我向你道歉。”

江望舒能听出这话搀着几分真情在,是在为之前的行为道歉。她软了几分,只是她还是不满,哪有人道歉是这样子的。于是她丝毫不刻意问道:“这是领导的道歉还是个人的?”

陆白榆摸摸鼻子,问:“领导的你会怎样?个人的又怎样?”

“领导的话,我当然选择接受,而是还要主动承认我的错误。”江望舒在错误二字上拉长了音,接着说道:“但要是个人的话,我的回答是,太过分了,不接受!”

一旁围观的江语晨对沈一墨说道:“你舅舅怎么能这么对女孩子道歉呢?连礼物都没有,一点都不诚心!”

“我之前惹翘翘生气之后,可是送了她一整盒火火哥哥给我的巧克力!”

沈一墨:“我舅舅只是不懂怎么哄舅妈开心而已,他很诚心的!”

听到两人的辩驳,陆白榆黑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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