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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宋氏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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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彦的左胳膊并未骨折,乃是骨裂,不过到底是伤筋动骨,需得好生将养。娄毅埋怨他不该如此逞强,那裘焘自来军中,未逢敌手,便是要收服他,也不必非得用这个法子。

宋彦道:“旁的法子皆不如这个来得快,也不比这个能叫他心服。”

裘焘这样自恃武艺高强的年轻人,唯有在他最得意的之事上赢过他,才能替他去了这股轻狂气。

娄毅叹道:“这样行险的法子,也只有你使得出来,万一若是输了这一场,又待如何?”

宋彦唇角微勾:“也只第一场我没有十成胜算,我早叫人打听过,他那一伙也只他一个武艺高强,若是他不亲自下场,第二场他必输无疑。”

“若我输了第一场,大不了再加一场,有的是法子叫他赢不得。”

娄毅心道这小子栽你手里也不算冤了。

裘焘这营人一向懒散惯了,第一回操练点卯时便缺了许多人,宋彦早等着杀鸡儆猴,这帮懒汉正撞在刀口上,被黄大带人拖到营外,当众各打了十军棍。

接下来每日操练便无人敢在明面上躲懒,只背地里抱怨几句罢了,不过过了半月,便与从前大不相同。

某日晚间,裘焘正在营帐中歇息,忽有人来传话道宋将军有请,他虽想不出宋彦寻他作甚,还是跟着人去了。

裘焘到时,只见宋彦一人独坐在帐中,伏案提笔疾书,见裘焘进来,也不曾搁下笔,只抬头看了他一眼,请他一旁稍坐。

宋彦今日收到了从义的来信,此刻正写回信,他在信中先是赞了从义与刘琮收拢流民开荒并蓄养禽畜之举,而后提点二人谨防流民中有人聚众生事,务必将同一处来的的流民分散开安置。

写到此处又蹙眉思索一番,若是往后流民众多,治理起来恐怕人手不足,不如寻一二读书人在寨子里教人读书识字,教出来的学生或可充作小吏。

末了又将两个学生课业看过,一一指出不足并解惑答疑。

待他搁笔,裘焘面上已生不耐之色。

宋彦面带歉意道:“劳裘校尉久等了。”

裘焘面皮一抽,他到底是领了这校尉一职,只不过被眼前这人当面唤一声‘裘校尉’,大约同当面被抽嘴巴子差不离。

宋彦自然察觉出眼前人面色不善,又不好点破,只作不知:“这么晚叫你过来,不为旁的,只想问一声,你愿不愿同我学兵法?”

裘焘一怔,宋彦的能耐他是见识过的,他暗里十分歆羡这人的排兵布阵之法,只碍于面子不好当面求教,这会倒是正中下怀。

他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宋彦笑道:“既如此,那便从今日开始,每日晚间酉时至戌时,来我这学一个时辰如何?”

裘焘又点了点头。

宋彦见此,忽然问道:“我观裘校尉年纪尚轻,可有‘字’了不成。”

裘焘不意他问起这个,便道:“尚未取字。”

宋彦遂笑道:“裘校尉武艺高强,又年轻气盛,须取个稳重些的字压一压才好,便以‘慎之’为字如何?”

裘焘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末了想起还要跟这人学兵法,不卖个面子似是不妥,终是认命似的点了点头。

宋彦见此,面上笑意更深了几分:“如此,今日我便先同慎之说一回何为兵法。”

宋彦生父宋越曾写过一本兵法,分为术、卒、器、阵、粮秣五篇。宋越一生百战百胜,这本兵法粗看却十分寻常,只因宋越向来认为善战者无赫赫之功,用兵非不得已不可求奇险,而当以正强为先。

若欲立于不败之地,当先图国强,其次兵强,其下阵法。

国强难求,因此这本兵法讲得最多的是强兵之法,譬如如何操练士卒,如何排兵布阵,除此之外,还囊括了许多军中细务,譬如如何锻造武器,如何提振士气,如何计算大军所需粮秣,甚至还提到如何养护战马,其琐碎之处,不胜枚举。

宋彦同宋越初学兵法时曾大失所望,这册兵法里一个奇谋妙计也无,通篇聒噪琐碎,与其叫宋氏兵法,不如叫婆婆妈妈。如今年岁渐长,方觉其间之妙。

裘焘听得懵懂,宋彦观他神色,便不多讲,只令他回去有空多琢磨,若有不明白的,再来询问。

裘焘下意识点了点头,出了宋彦营帐才觉清醒了些,回想起这一晚的遭遇,顿觉姓宋的有些邪门,他在亲爹面前都没点过这么多回头。

这般过了几日,裘焘自觉尚未看出门道来,某日忽被手下赵二悄悄拉到一旁,眼见赵二做贼一般,一面拉扯着他胳膊,一面四处张望,不耐烦道:“做甚么这副鬼鬼祟祟的样子?”

赵二见四下无人,方小声道:“大当家,咱们怕是要大祸临头了!”

见裘焘皱眉,赵二解释道:“我才打听到,前些时日派出去同东胡人交手的全是新兵,十个里活着回来的最多两个,有好几个新兵大营帐篷都拆了,因死得人多,不需要这些帐篷了。”

“只怕这几日就要轮到咱们了,我就说哪里有这等天下掉馅饼的好事,合着是拿着饷银田地吊着咱们,指着咱们拿命去填坑呢!”

裘焘握紧刀柄:“你听谁说的,当真可信?”

赵二听他仿佛怀疑自己说假话,当即委屈道:“这等事,便是我想编也编不出来,大当家若是不信,去新兵营帐一瞧便知。”

裘焘果真去新兵营帐里瞧了一圈,果然营帐少了好几个,留出一片空地来,心里不由一沉。

这人晚间,宋彦派人来传令,命裘焘这三千军明日听周副将军令行事。

裘焘当即怒火中烧,姓宋的果然诡计多端,不是好东西,自己前日瞎了眼,竟还以为他一片好心。

他愈想愈怒,提刀直奔宋彦营帐,不等守在帐外的护卫通传,直接推开人闯了进去。

宋彦正伏案写着什么,听见动静才抬头望过来,见是裘焘,冷声道:“谁许你不经通传,便闯进来?”

裘焘本是气势汹汹来兴师问罪的,可惜这些时日跟着眼前人学兵法,每日低头挨惯了训,听见这话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气焰当即矮下去一半。

他梗着脖子质问道:“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叫我们这些新兵去送死?”

宋彦闻言搁笔,双目扫将过来。

裘焘险被他一眼吓得后退一步,强撑着杵在原地不动。

宋彦一字一句重复道:“我们串通好了?叫你们去送死?”

裘焘勉强定了定心神:“前几日出战的为何都是新兵?新兵营都空了几座,你们可曾拿新兵当人看?”

宋彦嗤笑了一声:“与敌军临阵搏杀便是叫你们去送死?你是忘了你们已是北疆军么?北疆军便是全部战死,尸骨烂在这里,也是死得其所,何来这许多怨愤?”

裘焘不服:“倘当真无人可用,我也无话可说,可如今老兵尚在,为何叫新兵打头阵?这些新兵才操练过几天,上了战场不是送死么?”

宋彦敛眉道:“那依你看当如何?东胡军势大且气盛,连下十二城,北疆老兵只剩五万人,余下八万皆是新兵。”

“依你这话,是当令老兵打头阵,好叫你们这帮新兵在一旁观战,待老兵战死,你们也看会了打仗,再去同东胡人一较高下?”

裘焘一滞。

宋彦冷笑道:“你若是连慈不掌兵的道理都不明白,不如趁早离了北疆军,照旧去当你的大当家,还自在些。”

裘焘面上涨得通红,一句话说不出来。

宋彦骂道:“现在滚出去,把李大有,孙六,周...周狗蛋三个人给我叫过来,我有话要交待。”

裘焘如蒙大赦,麻溜滚了出去。

李大有,孙六,周狗蛋三人正是这三千军的队率,每人各领一千人,这三人被裘焘拎出来,正懵怔间,又被照着屁股各踹了一脚。

裘焘臊眉耷眼,只道了句:“姓宋的...宋将军要见你们仨蠢货,都警醒着些,别找抽。”

三人听了这话,各自对了几眼,决定在宋将军面前夹起尾巴做人。

待三人进了营帐,宋将军倒是一派和气,先问了三人近日士兵操练如何,三人便照实说了,虽比初时有些进益,也有诸多不足,宋彦闻言颔首。

李大有瞅了眼一旁的裘焘,又瞅着宋彦脸色,表忠心道:“我等三人明日带兵随周副将杀敌,必全力以赴,同东胡人决一死战。”

宋彦道:“你有这份心便好,不过明日么,倒是不必死战。”

他顿了顿,接着道:“明日之战,尔等只许败,不许胜!”

面前四人闻言皆怔在原地。

北疆军主帅帐中,此刻四角皆点了油灯,因烧得久了,灯芯有些发暗,不过帐中二人都不曾在意,这二人正是娄猛与周副将。

娄猛笑道:“明日之战,便要仰仗老周你了。”

周副将露出势在必得的笑意:“必教那帮杂种有来无回!”

他忽而想起明日随他出战那三千人:“我瞧小宋将军年少有为,竟把那三千刺头管得服服帖帖,到底虎父无犬子。”

娄猛笑道:“这孩子自小便像他生父,我看人再不会错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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