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尘心里一紧,透过门窗的缝隙往里一看,便见沈念挺着孕肚向里卧在光秃秃的榻上,大肚子高高耸起,小手紧紧抱着。
他还是穿着那身破衣裳,而身上,甚至连床寝被都没有。
他心下一阵抽痛,叩了叩木门,不等沈念应答,便推门而入。
“呃,谁?”
沈念正发着高烧,半梦半醒间闭目痛吟,忽的听到吱呀一声,吓了一跳,扶住侧腰,艰难地想要翻身。
奈何腰骨像是卡住的齿轮一般,一节一节锈蚀不堪,再加上沉重的孕肚高高挺在身前,根本就翻不过去,只能徒劳地转着脑袋,想要看清什么人来到了房间里。
“别动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陌生又熟悉,一只大手扶住了孕肚,把人轻轻翻了过来。
“怎么……是你……”
沈念脑袋无力地歪在身侧,越过小山似的腹顶费力地看着,脸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眼睛因为高烧而无比明亮。
“你认得我?”
砚尘心里的疑惑更浓了,瞥见人的脸色,暗叫一声不好,伸手摸了摸人的额头,眉头顿时蹙了起来:
“不好,你发烧了!”
说话间,小厮已从行囊里取出厚厚的寝被,点好碳盆。
红萝炭闪着隐隐的红光,彻骨的寒意终于被渐渐驱散了。
“不可能,你,你是……”
沈念已经烧得神思恍惚,直直地盯住人,却只能看见那张覆盖住整张脸的面具。
五官都被牢牢的遮掩住,唯露出一双含情的桃花眸,在摇曳的烛光下,仿佛泛着粼粼波光,莫名的熟悉。
沈念缓缓眨着眼睛,整个人猛然一颤,大肚子颤颤巍巍坠向一旁,嘴角是笑着的,眼角却滑下两行清泪:
“墨淮,是你?怎么会……这一定不是真的,我怕不是在做梦罢?也是,这大半年来,我时常梦到你,这大约又是梦境了……”
墨淮是谁?是他的亡夫吗?
他腹中怀的,便是这人的孩子?
砚尘心头一凛,蹙起眉头,忙把被子给人掖好,不知怎的,没来由的有些不爽。
小厮是个心思灵活的,见这架势,便知道二人定有隐情,自己收拾了行囊,先行离开了茅屋。
炭火滋滋作响,屋内一片寂静,窗外只有雪落下的声音。
沈念跟只怕冷的小动物似的,自己抱着膨隆的大肚子又往被褥里钻了钻,只露出一张冻得青紫的小脸。
四下张望着,见砚尘没有进来,咬着薄唇,泫然欲泣。
……见文案最后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