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韩芙芙换上了新买的职业套装。在临走前，她站在玄关等身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朴素的西装套装，偶素的黑色直发，朴素的黑框眼镜。
为了和从前不一样，韩芙芙戴了一副平光的眼镜。
最不同的还是韩芙芙的脸，她的手轻轻抚过自己的鼻梁。
心中酸涩……
韩芙芙弯腰揪住胸口的布料，慢慢蹲下身子来舒缓气息。
所有欠我的，你都要还回来，秦巧。
走出门，韩芙芙骑上了新买的小电驴，和无数普通小职员一样，在水泄不通的道路上骑着电驴穿梭。
从前京城这么大，韩芙芙总坐在不同的高端汽车里看着四周的风景变换。京城当时在韩芙芙心里很小很小，小到可以轻轻松松地拿捏在手掌心里把玩，小到她可以随随便便决定一个普通人的命运。
可如今不同了，韩芙芙骑行到秦巧公司的路是她最熟悉的路，但现在变得陌生了。因为她也是个普通人，靠着两轮的车子丈量通勤的路。
心境不同的韩芙芙终于抵达了一年前经常来的地方，秦巧的公司。
这里的写字楼没有变化，从大门往里看，前台的陈设也没什么变化。
韩芙芙把电驴停好，摘下防护头盔，随后拿着手提布包就进去了。
“你好，请问是付小姐吗？”前台一眼就看到了门口那张完美的脸，正是老板特别关照要直接带去办公室的新人。
付浮略展现出惊讶的神情，“是，是我。”
“好的，请跟我上楼吧，秦总在办公室等你呢。”前台小姐走在前面带路。
韩芙芙点点头。
其实她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带路，闭着眼睛都能走到秦巧办公室。
不过现在她是付浮，不是韩芙芙。
前台小姐是个omega，她在前面带路的时候是不是回头看看付浮。
这个人身上一点信息素都没有，是个beta。可惜了，如果是个alpha应该会让万千omega心甘情愿地贴上去吧。
“怎么了？”付浮好奇这个前台一直看自己是为什么，难不成认出自己了？
前台小姐是近期才来上班的，没亲眼见过韩芙芙，对于韩影后的记忆也模糊了，她只是单纯好奇这个让老板记挂的新人。
“付小姐，你……之前和我们秦总认识？”
“不认识，我一直在国外，长这么大才第一次回国。”韩芙芙道。
前台小姐点点头，出于好心提醒道：“那个，其实你和秦总的一位朋友很像，所以你稍微注意点。”
“好，谢谢你。”韩芙芙微微一笑。
前台小姐脸一红，背对着付浮敲了敲最里间的办公室门。
“进。”秦巧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前台小姐打开门，“秦总，付小姐到了。”
韩芙芙跟着进了办公室，恭恭敬敬道：“秦总好。”
秦巧眼下的黑眼圈很重，一看就是昨晚没有睡好，她强打起精神对着前台挥了挥手，“你回前台吧。”
“是。”前台小姐姐离开的时候顺手关上了门。
密闭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了韩芙芙和秦巧。
时隔一年多，她们又重新见面了。
但不同以往的是，韩芙芙不再是韩芙芙，秦巧还是原来那个秦巧。
秦巧没有说话，办公室静得可怕。
韩芙芙最终还是先开口了，她现在是个新入职的小员工，一直这么干站着不说话，不太合理。
“秦总，您好。我叫付浮，日后多多指教。”
“付浮还是芙芙？”秦巧突然这么问。
韩芙芙装作不理解，“啊？”
“没什么。”秦巧站起身，靠着办公桌，仔细瞧了瞧付浮的脸，“把眼镜摘了。”
“是。”韩芙芙直接利索地摘掉了眼镜。
当眼镜摘下来的那一刻，秦巧还是一瞬间倒抽了一口气。
太像了，眉眼几乎一模一样。
“你以后，不许戴眼镜。”秦巧道。
韩芙芙露出不解的表情，“秦总，我、我散光……”
“你是我的助理，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秦巧顿了顿，“你不想我把你辞退了，就好好听话。”
“是，秦总，我会听你的。”韩芙芙装作非常重视这个工作的样子，“我会努力工作的。”
秦巧看她不戴眼镜的样子，反而更想念韩芙芙了，于是打发这个助理去外面的隔间办公。
韩芙芙也不意外，她老老实实拿着东西就坐到外面去了。
助理的工作比起韩芙芙之前做的工作简单了一些，但非常琐碎。她还不太习惯当被管理层，所以很多事情都不好上手。
“你这笨笨的，怎么做助理啊？这个复印机都不会用吗？你之前实习不知道？”秘书组的女beta抱怨地拿过韩芙芙手上的东西，“你怎么进公司的啊？”
“我之前没干过助理。”韩芙芙道。
女beta白了韩芙芙一眼，“那你实习笔试面试都怎么过的？”
“我只投了简历就直接进来了。”韩芙芙不是很喜欢这个同事的说话态度，但她不能一上来就给人下马威，她还是能忍则忍。
女beta直接一屁股挤开了韩芙芙，站在打印机面前也不教韩芙芙就自顾自地挡在前面，嘴里还说着尖酸刻薄的话，“靠着那张和韩影后相似的整容脸进公司，真不知道你是什么居心！别是其他公司派来的间谍吧，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韩芙芙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性子，她的眸子已经冷下来了。正当她准备给女beta一点颜色看看的时候，她感觉到身后有人。
“你是哪个部门的？”秦巧不知何时站在了她们的身后，神色冷冷的。
女beta闻声回头，立马变了副脸色，低着头小心翼翼道：“我是……是……秘书组的。”
“马上离开公司。”
“什么？”女beta没听懂。
秦巧不愿意再说第二遍，直接看向韩芙芙，“这种事情交给其他人做吧，跟我走。”
韩芙芙跟着秦巧往回走。
刚才那个女beta依旧愣在原地，但没多久，人事就找到了这个女beta，并且直言她已经被辞退了，再也不用来上班了。
与此同时，回到办公室的秦巧直接往里间的私人休息室走去。
秦巧昨晚一夜没睡，她被回忆所折磨着，每每想要入睡的时候，当年那场大火又出现在她的面前。
想到这里，秦巧就心情不佳，她疲惫地坐到了休息室的床边。
她明明很困，一闭眼就能睡着的程度。可是她的头脑却被痛苦所纠缠，完全无法安眠下来。
“我要休息一会儿。”秦巧去一旁的衣帽间里换了睡衣，随后出来躺倒在床上，她偏头看向付浮，看着那张几乎可以冒充韩芙芙的脸，“你喊我一声巧巧吧。”
“秦总，我不敢。”韩芙芙拒绝。
秦巧不悦地蹙眉，“让你喊你就喊，哪来什么敢不敢的？她才没你这么……反正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做不了就滚。”
“巧巧。”韩芙芙迅速喊了一声，不带任何情感。她现在的嗓音较之从前暗哑了很多，所以秦巧光听声音也只能觉得像，但又和从前完全不一样。
秦巧听到了久违的称呼，且这个声音也和韩芙芙很像，她的心一下就不紧绷了，大脑也开始放松。她闭上眼睛，哑声道：“说一句‘巧巧晚安’给我听听。”
“巧巧，晚安。”韩芙芙听从了秦巧的命令。
这句话传到秦巧耳朵里有些不带感情了，她不太满意道：“不对，你喊的不对。”
“秦总，那我该怎么……”
“叫我巧巧。”
“巧巧，我该怎么说……”
秦巧微微眯起眼睛，“就像对恋人说话那样。”
“可我……”
“我可以给你很多钱，听话，把我当成你的恋人。”秦巧这话有点像在恳求付浮。
韩芙芙在心里冷笑。
怎么就变成叫恋人了？不该是朋友吗？哦，或许连朋友都算不上吧，在这装给谁看呢。
哪怕韩芙芙心里那么想，可她还是要忍着，按照秦巧所说的去做。
韩芙芙调整了一下呼吸，仿佛在完成拍戏的任务一样，她清了清嗓子，提高了一些音调，声音也温柔了很多，“巧巧，晚安，好好休息。”
这一句话，简直就和当年的韩芙芙所说的一模一样。
“芙芙！”秦巧猛地睁开眼睛，可在看到付浮鼻梁上那颗小黑痣的时候，事实如同一盆冷水一样，把她从头到脚浇透了。
“算了，没事了，你出去吧。”秦巧翻了个身，不想再让这个赝品待在这了。
韩芙芙非常听话，说了句“好好休息”便走了。
她转身掩上了休息室的门，回到了工位上重新开始学习助理的必备技能。这回其他的同事没有人再敢轻视她，甚至好几个同事还主动凑上来教她怎么做事。
韩芙芙正学得认真，突然听到背后办公室的门“砰——”地被人从里面粗暴打开。
穿着睡衣的秦巧满脸戾气地走出来，她目光阴沉地看向韩芙芙，“跟我进来。”
旁边的员工大气不敢喘一声，目送着新入职的付浮跟着老板进了办公室，眼睁睁地办公室的门缓缓合上。
好几个员工见门关上，立马凑在一起，讨论着付浮究竟犯了什么错，还好奇她在里面会被老板怎么教训。
跟着秦巧进了办公室的韩芙芙拘束地站着。
秦巧回过身和付浮面对面站着，良久说道：“陪我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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